什么是飞禽，什么是走兽

作者 / 胡翠南

我的小狗永远不明白它属于哪儿

与猫争夺耗子

与麻雀争抢草坪

今天晌午，为驱逐一只苍蝇

它一头撞上了仙人球

在给它拔刺的时候

它眼睛里有我

在我心目中，它人模狗样

自由与禁锢挤压出

这样一个泪汪汪的怪物

既勇敢又怯懦。我的小狗不明白

飞禽有飞禽的弹道

走兽有走兽的迷途

而裂开的人缝不是为了便于它穿梭

是为了对应天上的那些窟窿

那些被我们误以为是出路的大悲伤

那只黄黑白相间的猫，已经在系里度过了三个春秋，生了好几代孩子，我曾经爱心泛滥，邀请她到我办公室来玩，甚至允许她来睡一个午觉，结果她身上的跳蚤跳到我身上，把我折磨得苦不堪言。她对这幢大楼每间教室都非常熟悉，经历了各种人情冷暖，懂得人情世故。现在，她只要远远地瞥见过道里任何一个人的身影，就能识别出这人是否会对她友善。我每次上课，它都来教室听，上周她优雅地踱步进教室，镇定地巡逻了两圈，最后跳上钢琴凳和我并列讲台，用庄严的眼光审视着坐席下的学生。今天她又悠闲自若地走进教室，看见我在讲台上泡沫横飞地讲着课，而学生有一半昏昏欲睡，她很困惑地蹲在我脚边打量了我好一阵，可能觉得人类好愚蠢，然后在教室缓缓兜了一圈，悄然离去了。

我很喜欢上面那首诗用轻松俏皮的语感，戳到了人内心莫名的焦虑：“飞禽有飞禽的弹道/走兽有走兽的迷途/而裂开的人缝不是为了便于它穿梭/是为了对应天上的那些窟窿/那些被我们误以为是出路的大悲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