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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过好多人,嘴巴上吹得天花乱坠的,一旦进入写作或者其它创作中,就黯淡无光了。而有的人,在人群中是寡言少语型,很容易就忽略了他,可是当你看到他/她的作品,却会惊艳地发出“哇”,从而改变对其本人的看法。

我没见过真实生活中的伍迪艾伦,可是他却显然不属于上面那两类人,他的写作和电影都具有那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畅快感,看过他电影的人都亲切地称他为“话痨”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

 

 

读他的书,就像他在你真的在你旁边吐沫横飞地在说话。他的文字具有哗啦啦的声响,写作风格近似于脱口秀的说唱型。伍迪艾伦的确是个全才,他是专栏作家、喜剧大师,包揽编剧、导演、演员于一身,也参与爵士乐的创作,把单簧管吹得如同从喉咙里拉出的肠子一样自在。在个人生活上也有臭名昭著的事件:取自己的养女做老婆。

喜剧明星在现实生活中总是与舞台有差别,比如前不久抑郁症自杀的威廉姆斯,憨豆先生也常常被抑郁症所困扰,周星驰在现实里是一个害羞寡言,不太善于与人周旋的人,梦露在荧幕上热情似火、性感火辣,而生活里她非常安静。伍迪艾伦本人也在情绪低落的时候自杀过好几次。当他事后记录下自杀的过程时,不以为然的口气就像在勾画一幅幽默漫画:他将鼻子打湿放在插座里,结果短路后被弹开几米远,头撞破在冰箱上。我常想,喜剧明星多少带有人格分裂症的,像伍迪艾伦把自杀变成文字,根本不是在写自己,他把黑色怨毒的东西在一瞬间变成了单口相声秀。也许他们在舞台上的热闹并不能疗台下的伤,将生命的璀璨在“舞台”上耗尽,掀开掌声和鲜花,留给生活的也许是深深的寂寞吧。

幽默是伍迪艾伦语言的修辞。比如他形容一个人奔跑的速度快,快到牙从嘴里飞出来,追着人,绕着跑道打圈。他的幽默是典型的用逻辑来混淆思维,夹杂着荒唐的智性。又比如他讲一幕剧:一个男人去泡小妞,带小妞去看提线木偶剧,结果弄巧成拙,小妞痴迷地爱上了提线木偶,亟不可待地和木偶人去开房交欢,操纵木偶者也不得不紧跟着住在宾馆,后来男人一气之下用枪崩掉了木偶。他的东西如果用科学理性去解读,将索然无味,这种怪诞逻辑的确让人想入非非之余,还觉得似乎真有可能性。

伍迪艾伦常常不忘对自以为是的知识分子挖苦与嘲讽,他也将这种态度不时穿插在自己的电影作品里,比如《安妮霍尔》这部电影里,借路人甲的口吻,谈出了对费里尼电影的看法,当路人甲又对女友大谈麦克卢汉时,他用布莱希特的间离手法拉出麦克卢汉,指出自称为大学教授的路人甲观点的荒谬。

而对于妓女,除了出卖肉体还可以卖什么?——这是普通逻辑追问。反过来,嫖客除了嫖妓,还可以嫖什么?伍迪艾伦又一次使出了错位逻辑。对于知识分子的嫖客,可以嫖知识本身。于是,妓院老鸨让有学历的妓女讲文学,并根据嫖客选择要听的知识高深层度,收取不同的价位。一知半解的妓女跟嫖客大讲特讲文学,对嫖客精神上进行饕餮按摩。

这就是《门萨的娼妓》,一本充满智性的幽默大全,不愧是《纽约客》的专栏写手,唾沫未干,绝不停口!

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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邱敏

邱敏

137篇文章 5年前更新

专业美术史论,爱好电影、文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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